一定如此。
他先是叹口气,满脸无奈,再说:“殿下,臣早已钟意慕小姐,情非得已。”
好一个情非得已!
顾皎皎听得嗤笑一声,她点点头,“裴大人好一个情非得已,您的意思是本殿从中作梗,裴大人才迫不得已陪在我身边?”
裴元之没作声,默认了她的话。
“那本殿问问裴大人,自本殿与你第一次相遇至今,三年光阴,你为何不提慕小姐一字?”
“既是爱慕慕小姐,又是赠我礼物作甚?”
“如果是被迫陪在我身边,怎么不把平安符扔了,还假惺惺地日日贴身保存。”
一句接一句的问话,说完才察觉自己的手在颤,匕首也在抖。
她在尽力维持自己的仪态,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,咬紧了牙瞪着裴元之,攥着匕首的指尖也泛白,指甲盖的血色褪尽,足以见用力程度。
又是一阵沉默,就在顾皎皎以为裴元之不打算解释时,对方温声开口道:“皎皎,我不知你那么在乎我。”
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,顾皎皎曾经很喜欢,每当他温柔的看自己,她就忍不住摸摸他的眼睛。
顾皎皎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再次温柔的望向自己,闭上眼睛,她宁愿从没摸过它。
他的声音如水,缓慢说着话,抵消了堂外呼啸风声的戾气,顾皎皎听着只觉脑仁突突地疼。
“我不提慕小姐是怕伤害到你,你一向不喜我提其他女子;我们相识三年,我把你当妹妹看,我知道你的朋友寥寥无几,我陪在你身边并非逼迫,单纯地希望你不那么寂寞罢了,送你礼物也是希望你开心些;同理,你送我的平安符我也很珍重,更不可能丢弃。”
在一系列荒唐的话后,顾皎皎听见他说:“皎皎,我知你身份尊贵,可我对你的感情,并无男女之情,仅仅像对待妹妹那般。”
“你懂吗?”
一片黑暗中,她的心跳沉重有力的跳跃,她的心情就如同堂外呼啸的风,想努力地撕裂一切。
睁开眼,顾皎皎揉揉自己的太阳穴,她看看手中的匕首,松了力道,僵白的指尖瞬间变红,下意识地搓搓指尖。
她瞥向裴元之,眼中似是疑问似是肯定地直视对方的眼睛,语气清冽的平声说:“说完了?”
裴元之显然没想到顾皎皎能这么平静,他开始怀疑以往他的直觉是不是错了,其实顾皎皎没那么喜欢他。
不然不该是这个反应,没哭也没闹。
于是他又有点不甘心,补充道:“你对我也是很重要的,知道吗皎皎,可惜我们的缘分太浅了,我只能把你当妹妹。”
说这话时,裴元之不知想到什么,眼神竟然渐渐认真,还掺杂着遗憾,好像他们没有在一起是不能在一起,不是因为他。
顾皎皎冷漠地点头,“裴大人都这么说了,本殿再不知道也该知道了。”
她把匕首的剑尖又对向裴元之的喉咙,眯了下眼,眼里已有动手的意思,“不过本殿贵为公主,怎么能认裴大人一个俗人为哥哥呢?”
然后一歪头,轻念“妹妹”二字,她越品越觉得好笑,替自己的喜欢不值,替自己付出的真心遗憾。
为裴元之求平安符时,大雪纷飞,在天色将明时,她冒着大雪,徒步走完九十九步台阶,在钟声敲响的时分,虔诚地跪拜。
回忆中那个姑娘鼻尖通红,诚恳地双手合十,认真许愿,一说话,嘴里便呼出浓白的雾气,许愿完,姑娘不好意思地一笑,接着叩拜下去。
顾皎皎心尖一颤,酸涩布满整个胸腔,卡在心上的刺正在用力地扎着她,扎的她快要忍不住,只希望把那根刺拔出来,鲜血淋漓也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