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捂着胸口,横眉冷眼地转过头,看着身后的徐宴芝怒
道:“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?你才筑基修为,回回都往外头跑,你也不嫌冻得慌!”
徐宴芝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,露在外头的鼻尖早就冻得发红,身子微微发着抖,双手抱着暖炉也不顶用。
她站在原地等了周云子一刻钟,差点冻成人棍,闻言苦笑道:“我每回寻周长老有事,你都躲在外头不肯回来,这叫我怎么办?”
周云子听了这话,头立即痛了起来,板着脸往回走去,边走边说:“你这样一说,我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,恐怕又要拔掉山上好不容易种下的东西,你别说是什么事了,我不听。”
说到这儿,她干脆伸手将耳朵捂住,乜斜了徐宴芝一眼,加快了脚步。
徐宴芝哭笑不得,连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上去。
两人一个捂着耳朵不听,一个追在后头讲话,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结界里,迎面碰上了苦着脸的周云子的亲传弟子们。
周云子放下手,狠狠瞪了几个徒弟一眼,正要开口,便听到身边徐宴芝幽幽道:“周长老——”
她立即又抬手捂住了耳朵,言简意赅道:“不听,不答应。”
弟子们也帮腔:“徐夫人,跟您说了,山上这些灵植上一回已经拔了好一些,我们长老心疼得很,不会再同意了。”
走进结界里便暖和了许多,徐宴芝放下了兜帽,环视了一圈,见天机峰一众仙子仙人同仇敌忾地看着自己,好像她是个闯入小白兔领地的狼,不安好心。
徐宴芝只得一边搓手,一边叹息道:“如此,那便算了。”
她说罢,神情十分落寞,肩头也垮了下来。
今日大雪,天机峰上阴沉沉的,徐宴芝那样颔首静静站着,眼眸低垂,脸色苍白,白得要透明了,眼下还有青色,连一贯暖洋洋的琥珀色眼眸都黯淡下来,里头一丝光也没有。
真是我见犹怜。
周云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往回走。
直到徐宴芝当真要走没影了,她才忍不住出声道:“等等,你要说什么,你还是说,我同不同意再说。”
徐宴芝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,回头对她绽放了一个笑。
笑起来倒是十分明媚的样子,连眼眸都重新闪烁了起来。
周云子看着徐宴芝走向自己,忽然有种受骗感,直觉自己恐怕又落入了这个女人的陷阱当中,但覆水难收,说出来的话也咽不回去了。
她无奈地嘟囔着:“你快些说吧。”
徐宴芝笑意盈盈地拉着她走到一旁,附耳悄声说了几句话。
周云子脸色顿时变了,再看向徐宴芝,眼中也不再那般抗拒,只低声道:“我还是要想一想。”
“是该多想想呢。”
徐宴芝只管笑,这回说完,当真与周云子道别,乘灵舟往吕敏之那儿去了。
吕敏之比周云子圆滑许多,与徐宴芝在小书房里嘀嘀咕咕地商议了一会儿,眼睛骨碌一转,便答应了她。
徐宴芝松了一口气,面上却不显,仍旧笑着。
这两人都松了口,后头的事就好办了。
告别了吕敏之,徐宴芝乘了灵舟返回太阴峰,步履匆匆地回到书房中,提笔写下了一封信,仔细地用仙法隐藏了上头的信息。
想了一想,她又从妆奁中找出一枚简朴的发簪,对镜簪在了发髻中。
仔细看去,镜中的她眼下仍有些发青,若是不笑,一脸的憔悴可怜,仿佛遇见了什么难题似得,极教人可怜。
徐宴芝对着镜子笑了一笑,见镜中人笑得也凄凉,眉尾向下拖着,惶惶恐恐的睁着眼,过得十分不如意的样子,这才满意地站身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