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些年朕就听云嵊说过,他有一个小儿子。”
楚茗依旧语态亲切,牵着云岁的手,“是叫……岁岁?”
云岁点头,终于抬眼正视他。
他看见楚茗望着他,眼神中含着数不清的愧意,对方沉声对自己说:“你阿爹同朕有些交情,朕清楚他的为人。”
“可惜啊,怪朕没能及时知晓到朝中动乱,才让你们苗疆……”
楚茗的嗓音越来越沉,听起来又像老了几岁。
云岁突然奇怪的问:“陛下,你同我阿爹有交情?”
楚茗被云岁这话问的愣了一下,“是、是啊。”
这回云岁找到机会了,他故作回忆的想了片刻,才摇摇头:“可是我阿爹说了,你们中原人没几个好人。”
他特意咬重字音,“尤其是你们皇宫的坏人,我阿爹怎么会和您有交情呢?”
孰不知,云岁的这段话让楚嘉熠心间掀起一阵波澜。
他瞥向楚茗。
在宫中,对圣上不敬乃是罪。
然而楚茗并没有他想得在意这等细节,反倒被这孩子的直言性子勾的兴致勃勃,“那你阿爹都是如何说我中原的呢?”
云岁想了想,道:“反正不是好话,相信陛下也不会想听的。”
楚茗:“……”
看皇帝反应,云岁忽然又想起什么,补充道:“阿爹说宫中水深,我阿娘就是从这宫里边儿好不容易逃出去的。”
楚茗笑了,对他的直言不怒反笑,甚至还赞同:“你阿爹说的不错,至于你娘……”
帝王眉眼扫过云岁的脸廓,接着是那双杏眸,笑道:“陆辰安,朕知道,曾经是镇北候府千金,也是当年父皇赐婚给朕的准太子妃。”
除了楚茗,另外两人谁笑得出来?
尤其是云岁,他呆滞了一刻,随即想起阿爹同自己聊过的娘亲……
很快,他往后退了几步,语气略带不可置信,但又有少许的恍然大悟:“原来你就是跟我阿爹抢娘亲的那个男人。”
肉眼可见,楚茗的笑容僵硬了。
楚嘉熠咳嗽两声,赶在楚茗开口时将云岁扯进怀里,指尖轻点在他额间,低声斥道:“岁岁,不得无礼。”
楚茗收起笑,从龙椅上起身,淡淡摆手:“罢了,既然是苗王之子,初来宫中不懂礼数也正常,随他吧。”
这话听起来很大方,但没想到他的下一句则与之相反,“不过岁岁,真要论起来,分明你阿爹跟朕抢的辰儿。”
闻言,云岁缓缓低下头,也不知有没有将楚茗的话听进去。
大抵是不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