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封说完,又惊觉自己的话说得不太对,忙不迭解释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尊主,你别误会。”
夜衍懒得理他。
谁知这时候明封脑子倒是转过来了,不正经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,他甚至不顾礼节便抓起夜衍的手,“尊主,您不会又想像两千年前那样,打算做什么傻事吧?”
夜衍迷惑,两千年前那打算,也不算是傻事。
只是他或许能懂明封的心情。
天道篡改他们的记忆不错,但大多都是篡改他们与云岁相关的记忆,失去天魔大战的记忆。
可明封失去的是全部记忆。
他忘了自己的父亲夏侯明重,忘了自己原本是朝翼魔尊的后脉,忘了所有的一切。
他以为自己不过就是尊主捡来的一个小魔兵,能爬上今天的位置是自己运气好。
可是他当年太小了,小到未及冠,对六界的矛盾也并非捋得清。
明封只知道自己要一直跟着父亲,父亲在哪里,他就在哪里。
后来父亲死了,他什么都不记得了,活得更像个没心没肺的魔。
如今,失去的记忆重新回来了,他更是把夜衍当成自己的亲人。
唯一的亲人。
当然,他也不会知道,夜衍这些年已经在潜意识里,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去照顾了。
夜衍身旁燃着一盏灯笼,细瘦的火苗在灯笼纸内摇摇曳曳,时而变粗,时而变细。
魔尊的半边脸埋在昏暗的火光中,一会儿后,缓缓低头状似不经意地撩起吹地的流苏草,指腹摩挲着嫩小的花苞一遍又一遍。
他沉默片刻,才道:“此去南宫,并非有你想的这么简单。比起玄武,妖尊更歹毒些,他带走岁岁,想借此来威胁天界。”
明封头一回这么安静,静静在尊主面前听他同自己分析轻重。
“本尊之所以停在这里,是因为在知道苍悬的底细前,我们不能动手,否则岁岁随时会有危险。”
依苍悬那嗜杀成性的性子,他若和云漓袭南宫,云岁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。
苍悬能拿云岁威胁天界,自然也能威胁的了夜衍。
他怎么敢拿云岁的命去赌呢?
夜衍语重心长道:“明封,在本尊回来之前,你就是朝厌魔尊。”
明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,思绪似乎也跟着尊主的话飘去。
很快,他又猛然回过神,“那您要去哪儿?”
夜衍道:“找岁岁。”
顿了顿,他抬眼望着天边的那一角,南宫正殿的弯月檐角正高高挂在视线中,道:“带他回家。”
…
燕宸本不想带着伤势还重的云岁一同去见苍悬,他了解那家伙的性子,指不定会吓到这只小狐狸。
原本这没什么,只是小狐狸现在经不起折腾,万一又被他吓坏了,怕是哄也难哄。
云岁一哭,他就没办法了。
燕宸进去的时候,寝内至外,所有婢女都识趣退下。
云岁靠在他怀里时,睡得倒是安稳乖巧。
苍悬扫了他们一眼,随后将视线落到云岁身上。
他起身走到他们面前,掩去身上的戾气,颇为好奇地问:“之前不是老想着要跟他灵修吗?这是灵修完了?”
“怎么可能,你也不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。”燕宸虽然话这么说,但还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,“这只小狐狸太娇气,现在还经不起折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