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曾言,凡太子楚嘉熠心悦者,若有意结为夫妻,即可册封为太子妃。”
师淮引太子入占卜阁内,正身当坐楚嘉熠面前,不紧不慢告诉他:“陛下还曾言,待太子殿下稳固朝中地位,成婚立妃后,大俞的大半江山都将交到你手中。”
楚茗的意思很明确了。
自古朝廷纷争无一不是因权势所惹起,底层的人一旦有野心,只会想尽办法往高处爬。
而皇帝身后也需养足人马抵御外敌,以防内患。
然而权势越大,皇帝之位越发隐虚。
在大俞,太子身为下一任继位主,众多皇子对此虎视眈眈,这些年想尽办法拉他下水,同时也被多少双数不清的眼睛盯着。
若此时楚嘉熠立太子妃稳固太子权势,少说也能削去其他皇子的野心。
“臣以为,殿下要对付稷翎和太后,可以先从权势这面下手。”
届时就是在朝廷上撕破脸皮,就算太后拿出先帝威风,只要有楚茗镇场,稷翎也处于下风。
“其余事,继续依照殿下计划进行。”
毕竟亲成了,妃立了,若是再有个孩子……
想到这,楚嘉熠默默蹙眉。
不可能,云岁这身体也生不了。
师淮摩挲下巴良久,盯着太子严肃的模样看了好一会儿,忍不住问:“殿下,你在想什么呢?”
楚嘉熠瞟他一眼,深邃幽暗的眼眸泛着盏盏烛火的影子。
云岁刚寻到占卜阁门外,便听师淮的声音从里面模模糊糊传出来,他听不太清。
没等云岁仔细捕捉到几个字眼,门就开了。
四目相对只有一瞬,云岁很快别开眼,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。
楚嘉熠自然跟上。
他注意到,方才云岁脸色上的欲言又止,分明是想跟他说话的。
云岁初来皇宫,对哪里都陌生的很,可偏偏凑巧能找到楼门,裹紧狐裘想往不远处的亭子中走去。
就在足尖即将踏出门外时,楚嘉熠从背后将他揽紧在怀中,轻轻摩挲着对方有些冰冷的双手。
“岁岁,生气了吗?”
云岁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生气,但心里就是难受。
尤其是看见楚嘉熠的时候,他想推开身后的人,可还是舍不得。
于是他只能垂下眸,语气低沉:“所以,你当初一声不吭离开苗寨,是因为那时稷翎就想让我们陪葬了,是么?”
关于当年的一切,楚嘉熠没有亲自开口,都交给锦一在明禾和云岁面前一一解其惑。
楚嘉熠轻点下颌,没有否认。
云岁嗓音微颤:“谁让你们自以为是了……”
楚嘉熠顿了顿,“岁岁?”
“你觉得依我阿爹的能力,还护不了你一个小瞎子吗?”
云岁低下头,想起自己的阿爹、阿姐,还有那些看着他长大却惨死于稷翎刀下的寨民们,总难以喘上气。
楚嘉熠虽然瞧不见云岁的正面,却知道对方心里的难受。
半晌,他嗓音干哑,“我怕的是万一。”
万一苗寨寨外的苗卫防不住那些弓弩手,真如稷翎计划得逞呢?
是他惹来的祸,理应由他带走。
隆冬雪季,薄薄的雪片落在光滑的细枝上,压弯了脆弱的枝头。
云岁到太子寝居时,下腹隐隐开始绞痛了,心脏也被攥紧了般跳的难受。
很快,一种密密麻麻的痒痛从腿间爬满到上身,接着向全身扩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