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渺与沈妄对过一道眼神,二人同弯下身,朝少年的方向作了揖礼。
如今的南岭墟掌事是周家幼子,周礼的弟弟,周让。
当年来南岭墟修习心法时,周让还是个成日挂在周礼身上的小病秧子,小孩生得可爱又听话,脸颊软的像包子一样好捏,最是讨人喜欢。
多年过去,这小孩的身量也抽了条,已经长成了少年人的模样。
放在当年,颜渺想破了头也不会想过,自己有一天也会给这个小豆包作揖拜礼。
周让走来,朝凌雨时揖礼,道:“凌师姐,许久未见,可还安好?”
“呀,小周让?”
凌雨时唇角一弯,“许久未见,你的身子好些了吗?”
“承蒙凌师姐挂怀,已经好了许多。”
周让笑笑,月牙眼弯弯,“师姐来此,是为了楚师兄吧。”
凌雨时点头,语气仍像是在逗孩子:“你知道啦,你兄长出尔反尔将我的人带来南岭墟,你不用管太多,只要把人交出来,让我带他回凌泉宗就好。”
“我兄长近日在查东陆山的事,实在忙的抽不开身,还请凌师姐不要见怪。”
周让话语温吞,解释道,“兄长下山前叮嘱过圄犴司一事,师姐此时前去恐怕不太方便,等我传信给兄长请示过后,再带师姐前往可好?”
凌雨时眨眨眼:“这样吧,你们莫要拦我,让我闯进去将人劫走,等周既明回来问,也不算你们失守之误。”
周让:“……”
颜渺险些笑出声来。
的确是凌雨时能想到的办法。
“凌师姐高估我们了,以师姐如今的修为,便是我们想拦也拦不住的。”
周让笑笑,侧过身,引几人入山门内,“师姐,二位,请随我来吧。不过圄犴司中有禁制在,师姐带不走他。”
周让与凌雨时走在前面,颜渺落后几步,悄声问山门的守卫弟子:“这位师兄,我自拜入师门还从未来过南岭墟,但一直有听闻,南岭墟弟子的腰牌是以竹木所制,可保百载不腐不朽,当真如此神奇吗?”
被问话的弟子有些错愕,想了一下,温声道:“想是师妹误会了,南岭墟师门中,每一代的腰牌是以不同木材所制,百载不腐实属夸张之言。”
“竹木所制的腰牌想来还是望舒师叔那一辈所用,自宗主时便已更换了。”
颜渺恍然大悟般的“哦”了一声,指指他腰间木牌,笑着问道:“那小师兄的腰牌这样好看,是用什么木材所制呀?”
弟子才要拿起木牌,对上颜渺笑吟吟的眼,一时间恍了神,讷讷道:“是,是桂木。”
“师姐。”
身后传来一声唤,颜渺脖颈一僵,缓缓转回头去。
沈妄正立在上一级石阶等她。
临行时,他已换下那身染了血的白袍,如今同她一样,穿了一身凌泉宗的袍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