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黔见到许凌的时候,他正拿着本子在房间内观察尸体。
尸体身上基本没有很明显的伤口,唯独脖子上有一道泛红的勒痕,但光从勒痕的深浅程度来讲,根本不会致命,而且就算是窒息而死,眼睛和神情不会变得这么柔和轻松,看着就像是做美梦睡死的。
“小凌子!”
一道声音从许凌身后传来,他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了他是谁,在这淮阳城能这么叫他的除了他的义父,再找不出第二人了。
“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,我好让人去接你。”陆黔拉着许凌走到一边拍着他的胸脯,笑着说道。
“这不嫌麻烦嘛。”许凌收起本子,用笔头挠了挠后脑勺:“义父今日不忙吗,怎么想到来这里了。”
“嗐,你在这里,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啊。”说完他上下大量了一下许凌,微微蹙眉说道:“才一个月不见,瘦了啊,是不是又忙到没好好吃饭?”
“果然什么事情还是逃不过您的眼。”
陆黔和他寒暄了几句,在他周边了看了好几眼都没看到霄浔的影子,不由担心的问:“说起来,霄公子呢,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回来。”
“回来了,就在您眼前呢。”他指着坐在窗边吹着风的霄浔简单解释了一下:“之前他都是戴着□□,现在才是原本的模样。”
“哦,原来是这样啊,南城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,内幕还是你知道的清楚些,晚上记得来找我一趟,仔细和我说说。”
陆黔看着窗边的那人,脸上不由露出了浅浅微笑,他欣慰的点点头,拉着许凌在他耳边悄声说道:“你俩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了,要好好待人家,若是他受了委屈,我可是要找你人的。”
“啊?”许凌惊呼出声,他不解的看了义父一眼:“义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,到底谁才是你义子啊。”
“以后就全都是了。”他陆黔理了理许凌衣服上的褶皱,拍拍他的肩膀,郑重其事的叮嘱道:“此案我交给你和霄公子,义父还有其他事情,就不多留了。”
许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长叹了口气,扶着酸痛的额头,愁眉苦脸的呢喃道:“刚回来就要查案,至少让我缓缓啊。”
“怎么了?”霄浔吹风吹的有些累了,一起身就看见许凌皱眉的样子,出声问道:“案子很难办吗?”
“不是。”许凌走到窗边的桌子上,将笔放了下来,翻了翻前面案子有提到的蛊丝。
“这具尸体身上有多条蛊丝,凶手应当是通过这个来将尸体挂在雅间的,可问题是,蛊丝这种东西,只有天玄院有,巫桐谷已经隐世百年,不太可能会是这些案件的幕后之主。”许凌喝了口茶,蹙眉猜想。
“嗯,然后呢。”霄浔默默听着他的推论,也倒了杯茶,慢慢喝了起来。
“我怀疑是天玄院的人所为。”许凌拍桌而起,恍然大悟。
想起之前那些案子里,那些耳后有图案的人,心中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:“既然是天玄院的人所为,那之前耳后有图案的人也都是天玄院的人了!”
“蛊丝是天玄院亲传弟子才可使用的东西,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到手,那人能够用到这么多的蛊丝,其身份地位定然不会是普通的亲传弟子那么简单。”霄浔说着说着,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皱。
“对了,你之前拿的那副反弹琵琶的画呢?拿来看看。”许凌突然说道。
霄浔伸出手,拿起一旁的挂画递给了他:“喏,在这里,我刚刚一直拿着在。”
他伸手将其展开铺到桌子上,画中绝美的女子再次显现在他们面前。
许凌顺着向下望去,只见下面的署名写到:和渊六年五月初七,鸢纸院灼清。
鸢纸院本来是城东一个做风筝的铺子,虽说是以做风筝为生,但却是贫穷画师闲来无事的一个归处。
鸢纸院里的人画技普遍的很好,有时也会通过卖画来补贴家用,但会这样做的人通常不多,大部分会将自己的画好好收藏起来。
许凌刚到这里的时候,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小巷子的深处找到了这个鸢纸院的大门。
鸢纸院用来建造的墙体和一般的店铺不一样,是由一根根竹子相互排列组合而成,从外观上就别具一格。
房门顶上牌匾的字迹也和别人的不一样,一般店铺追求的是强劲有力,而这上面的字却是用的草书,提笔之人定然是那种洒脱不羁的性格。
许凌推开微微闭合的竹门,吱呀的摩擦声回荡咋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,光听着就有些渗人。
经过上次镇子的那件事情后,就对这种隐藏在巷子里的房子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。
霄浔胆子还算是比较大的,他直接推开了打开了一半的竹门,抬脚就踏了进去。
“二位可是来作画的?”
就在霄浔刚进门后不久,就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