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朝歌到旁骛殿的时候,越萧正在看书。
先是鹅黄半袖的小侍女来报,说长公主今夜要宿在旁骛殿,让越萧做好准备。
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,越朝歌就侧着踩太虚步,晃进大殿之中。
越朝歌一看见那抹悍利的身影,脚下不自觉更快了。
她本就整个身子几乎倚在碧禾身上,此时速度加快,碧禾一时没搀住,眼见越朝歌摇摇晃晃走了几步,一个斜身,整个人往地上栽去。
旁骛殿和心无殿一样,地面都是光可鉴人的黑曜石,硬度上佳,磕碰绝非小事。
碧禾下意识闭紧双眼,不敢再看。
一阵衣角翻飞的声音落在耳畔,越朝歌落入一个宽厚坚韧的臂弯里。
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躺着了,眯眼笑了起来,伸出食指,顺着越萧的下颌线,从耳后往下摸……
越萧脸一黑,抓下她的手,扶着她站直。
越朝歌好像要认人。
她甩开他虚虚握着的手,两只手并用扶住那张惊为天人的脸,踮起脚尖,仔细辨认。
她凑近了,从眉毛认到眼睛,从眼睛认到鼻子,从鼻子认到嘴。
她感觉踮脚好累,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蹲下来点。”
越萧僵着脸,无动于衷。
他不听话。
越朝歌忽然想起自己是干嘛来了,撒开手,后退两步:“胆敢不听本宫的话,来人,把他绑起来,押到暗室!”
听到暗室,越萧的眸色沉了几分。
碧禾看看越萧,劝解道:“长公主,眼下天色已晚,不若明日吧?”
越朝歌眯起眼睛:“天色已晚?也是,那便不去暗室了,就绑在那贵妃椅上吧。”
碧禾看向越萧:“这……”
越萧面色沉肃。
他看着面色酡红的越朝歌,目光掠过门口站着的兰汀,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兰汀他认识,过过招,剑术不错。
她亲手杀了虐待她的酗酒的父亲,认为是越蒿给了她新生,因此无限忠诚。除越蒿外,她不喜旁人喝酒,故而眼下只站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,未曾入内。
越萧深深看了越朝歌一眼,黑着脸走向寝殿窗下的贵妃椅。
越朝歌见他识趣,也没强行要绑,只叫碧禾留下金鞭,到殿外守着。
碧禾担心地看了越萧一眼,见他气度从容,没有丝毫惧色和反抗,也不好再说什么求情的话,只能福礼告退。
门被关上。
越朝歌似乎被关门的声音震醒了些,步履比原先的八仙漫步要沉稳几分。
她抖开金鞭,逐步向越萧靠近。
忽然,她一用力,长鞭有如金蛇腾空,辟裂一席白纱垂帘,落地时发出一声巨响。
白沙洋洋洒洒,飘盖在越朝歌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