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应该都有。”筱霜老老实实地道,“想想就觉着可怜,而且真长得特别好看,嗯……只是比起阁老,还要逊色一二分。”
攸宁嘴角抽了抽,“阁老真长得那么好看?”
过年他就三十一了好么?还动不动就被拎出来跟谁谁谁的比样貌……得亏是个男的,要是女子,活脱脱祸国殃民的狐狸精。得亏她只是跟他过日子,要不然,怕是每日都要做他被女子拐走的噩梦。
筱霜则认真地看着她清灵灵的大眼睛,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“夫人,您眼神儿真的不大好啊。”
攸宁笑出来,拍了筱霜的手一下,“惯的你,动不动就数落我。”私下里这丫头跟晚玉有时候忒不像话,瞧着她心情好,就没完没了地絮叨她要按时服药、吃清淡些,没几日就把秋月也传染了。
偶尔她会有种多了仨小娘的错觉。
筱霜笑道:“不但数落您,还要管您呢,过些日子再去看阿元,这一阵正换季,不适合出门,老夫人说的,特地交代过奴婢。”
攸宁扶额。好么,婆婆不准她出门的理由又多了一个,她是她儿媳妇,不是她闺女,这么管着算是怎么回事?——真弄得她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似的。
但是,终归是满满的好意和关怀,她照办就是了。
入冬了,萧府各处烧上了地龙火炕,室内暖如春日。
攸宁白日开始整日耗在静园。
初六与十九白日也留在室内,一是愿意跟她起腻,二是外头也着实没什么好玩儿的,连它们最喜欢的水,这时候都会冰得它们的虎爪爪刚一伸进去就嗖一下收回来。孩子再傻,这点儿冷热的认知还是有的。
待久了就会嬉闹,因着没有自己是庞然大物的自知之明,闹得欢了,便会引发一场小小的灾难:这个爪子要揍弟弟,顺带拂落了案上的茶杯花瓶;那个尾巴要抽哥哥,却卷得盆景花几应声倒地。
攸宁也不当回事,只是笑盈盈地看着。反正它们嬉闹时总会远远地避开她,反正它们怎么闹也不会祸害书籍纸张。
每次闹完了,十九瞧着一地狼藉就会心虚,偷瞄攸宁一眼,找个角落乖乖地坐着。初六却是一脸无辜,到攸宁跟前蹭她抱她,笃定她没生气。她就摸它的大头,可劲儿揉它的大爪子。
攸宁感觉得出,初六明显活泼调皮了一些,这得归功于十九长得快,跟得上小哥哥各方面的步调了;其次么,就是她也比较让初六省心了,但凡有空就窝在静园;再就是,四老爷四夫人也成了它和十九贴心的长辈。
当然了,她心大,不把物件儿当回事,仆人每次进来看到室内惨景,却会面部抽搐。
她笑说没必要的东西全收拾了,横竖这儿也不待客。
仆人觉得不像回事,每次也就只是把俩小子损坏的东西收拾掉,不再替换。下回俩小子又闯祸,就又收拾出去一批。一来二去的,室内越来越空旷,只剩了书桌画案软榻躺椅等必须之物。
俩小子更自在了。
四老爷有一段没来书房,一日进门一看,吓了一跳,“这是——要修缮书房?”
攸宁笑着解释给他听。
四老爷释然,莞尔而笑,“我说呢,就算修缮,也不该这么早就准备,大冬天的也不是收拾屋宇的时候。”
之后他告诉了四夫人,四夫人也特意过来看了看,笑了一阵,说攸宁太惯着两个虎孩子了。
攸宁也笑。不惯着它们,还能惯着谁?
另一面,她也真的是闲下来了。由此,再看到萧拓每日必命人送到案上的公文,也就看一看。
却不想,那根本是个坑,看了就不能不理:有一些让她愤懑不已,有一些让她怒其不争,有一些则让她想当即砍了那人的脑袋。
转过头来问及萧拓,他说忙不过来,真没空批示,过一阵再说。
官员的奏折,是可以被皇帝留中不发的,而送到首辅手里的公文,也是可以留中不发的。
攸宁倒是不至于怀疑他做首辅的能力,毕竟那些官员的公文陈述认罪或是辩驳的事,并不影响朝堂——自根本来说,是留着或发落了都不至于影响大局,只是特别让人膈应而已。
萧拓趁热打铁,说你要是有什么想法,就站在我的位置给个批示,我瞧着可用就用,不可用就继续搁置。
还继续搁置?攸宁拧眉。该早些发落的就要早些发落,不然岂不是要继续恶心好多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