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勉深深望着她,试图从她眼里找到真正的答案,他今天太有压迫感,喻氤无力招架,只能拙劣地侧过身,从塑料袋里掏出药贴,试图用证据佐证。
“我真是腿疼,你看,药。”
闻勉目光落下去,连带着扫了一眼袋子里露出的酒瓶,喻氤面不改色地把酒往身后藏了藏,反正她也没必要事事跟他报备解释。
闻勉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,回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,“你不想说就不说吧,天凉,先进车里把药贴了。”
他车里开着暖气,喻氤犹豫了一秒,低头坐进去,看他长身绕过车头,长腿一迈跨进身旁的驾驶座椅,她忙低头拨弄裤摆,庆幸的是她早上出门穿的是轻便的板鞋,裤腿一捞便能漏出膝盖来。
贴好药膏后,闻勉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装袋,随后打开副驾的储物阁,递给了她一条羊绒毯样式的东西。喻氤展开来,发现是她拍戏时常带在身边的那款披肩,品牌吊牌都没摘。
“盖着腿,一会儿就不疼了。”闻勉说。
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,喻氤默默地叠好披肩,柔软的面料沾着洁净的气息,云朵一般蓬松地团在腿上,很暖和。
闻勉调了调副驾驶的暖气出风口,随口问:“今天去公司了?”
“嗯,去上法语课。”
“法语?”闻勉很快了然,“为了《星穹迷行》的试镜?”
但《星穹迷行》是英语拍摄,杜布瓦兄弟随身也会跟着翻译,所以喻氤其实只需要练好英语即可。
喻氤坚定摇头,“语音的力量一旦经过第三人就会大打折扣,我希望能亲口跟导演对话,这是我的诚意。”
只不过她远远低估了一门全新的语言带来的难度,喻氤丧气地摁摁额心:“可惜以我目前的进度,想要不闹笑话应该是不可能了。”
闻勉指节抵住下唇,沉吟:“你都学了什么内容?”
喻氤大致挑了些内容告诉他,无非是些音节和日常短句用语,都是基础的东西。
“那你有什么不会的?”
喻氤飞快瞥了他一眼,“……小舌音,很奇怪。”
“中文的语言系统里没有小舌音,刚开始练发不准很正常,”闻勉点了点头安慰到,又说:“你试一下我听听。”
怎么变成法语课堂了?
喻氤有些难忍,“不了吧。”
闻勉好像发现了她浓重的逃学情绪,好整以暇地歪头:“不笑你。”
“……你故意的是吧?”喻氤斜挑眼瞧他。
“怎么会?”闻勉轻晒,伸出三根长指信誓旦旦:“我保证,我只是想帮你。”
喻氤将信将疑地打量他,心里又有点挣扎,闻勉毕竟是在法国住了两年,和杜布瓦兄弟拍的《无声之夜》也是全法语,语言上应当很熟练。
车里安静了两秒,喻氤回忆着昨天学习的内容背出一句长句,其中几处小舌音都有卡壳,背完她立即观察闻勉的反应,如果他笑了喻氤发誓将再也不会相信他。
出乎意料,闻勉听得很认真,侧向她的面容放松而专注,精准地重复出几处发音别扭的音节。
见他有点真本事,喻氤放下别扭,跟着他读。
“Rrrr”
“H……Hrrr”
“RA-RE-RI-RO-RU”
“HA-HEI-HI……嚯-呼?”
喻氤越念越小声,她发现自己念着念着变成中文了,正难堪,眼前光线一暗,闻勉从座椅靠背伏起身,伸出指尖轻轻搭上了她的喉颈,说道:“这里的震动放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