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语气里微微蒙了层霜。
“我不会干涉你们如何行事,但也请不要强求我该怎么做,你们对庄娘娘所为之事,来日定当一一想报。”
璟王闻言,面上收起了清浅的笑,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,他轻抿薄唇,“本王明白姣姣的意思了。”
璟王向来这样亲昵地叫唤楚琅华,他也明白其实在楚琅华心中,她对他其实是万分疏离,他唤她“姣姣”,而楚琅华向来以“宝庆”回之。
楚琅华说她不会干涉,其实也是一种置身事外,但她又不全然如此,毕竟她也说了,会还报他们的所作所为。
“既然如此,那宝庆就先行离开了。”楚琅华说道。
璟王一直在以其它内容来搪塞楚琅华,他不说实话,那楚琅华也不愿再过多纠缠。
楚琅华抬眼忽然朝璟王笑了一笑,“至于靖和公主,就留给璟王处置了。”
她说这话有些奇怪,靖和公主本就已经被皇帝囚禁平寄寺,何来“处置”一说,可楚琅华偏生要向璟王多说这一句。
璟王扯了扯唇角,他早知道楚琅华的意思,也不多做表示,只是眼眸中存留的两丝冷光,让人看不出他对楚琅华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。
璟王并不说话,楚琅华顺势从房中走出,举步平静,直至走出璟王的这座别庄,都无任何异动。
这让她既舒了口气,又满腹疑惑,难道璟王当真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吗?
就连靖和公主都没能幸免,楚琅华怎么都不会觉得自己能是璟王手下的特殊存在。
不过很快别庄中就有下人前来为她驱马引路,一直平安无事到回到郡主府。
别庄中,璟王看着楚琅华走出庭院,他举杯轻轻抿着花茶,然而这一信号发出,院中也无丝毫异响。
璟王拧眉,正欲召来手下一问究竟,却见一年轻男子正一边收剑,一边朝他走过来。
瞥见对方腰间的一缕血痕,璟王眼皮一跳,心道不好。
“臣下,见过璟王。”他缓缓垂首,向璟王拜道。
璟王勉强挥了挥手,令他起身,“你怎么来了?”
容谡抬头,对着璟王微微一笑,腰中软剑轻盈,然刚刚杀了几个人,热度犹在,让他有些许的不舒服。
“臣下只是想来了而已。”容谡如此说道。
璟王发问:“先前令你入我麾下,你都不愿意,为何如今会不请自来?”
璟王言语中并没有觉得容谡这番话有什么特别的地方,对容谡反而有些恹恹的。
“王爷您这不是多此一问吗?”容谡笑了笑,眉目微动,“您都想对宝庆郡主动手了,怎么还担心臣下的来去?”
璟王的脸色果然因为这话不太美好,他有一口气闷在心里,但对着容谡他又发不出来,只好压在心腔中,语气闷闷的。
“本王是要杀她,因她不知所谓,你又是为什么要救下她?楚琅华是你杀姐仇人,你救下她,是什么意思呢?本来你不帮着本王就算了,可也不至于顺着楚琅华。救下她于你并无好处。”
自那年下面归在他手中的徐氏派人来之后,璟王就一直关注着来者的行踪,谁知他不过半年就入了宫廷,成了今日的容大人,也是让璟王出乎意料的。
徐氏送人入京,不过就是为了那位宫中横死的徐昭仪,容谡来此也不过只是为了此事给家中一个堂堂正正的交代。
璟王本以为容谡听了他的话会有所收敛,谁知容谡心不慌、面不改,只跳了一下眉,然后故作笨拙地问他,“当真是如璟王说的这样吗?”
璟王强装镇定,“不是如此,还能是怎样?”
容谡看着璟王,见他无有一丝说谎的迹象,容谡心底冷笑,当初就是被他这种神情所骗。
“嗯。”容谡出声,他的手挽上了腰间软剑。
璟王见他这种动作,当即想起了那日遭遇伏击时,容谡一剑斩杀数十人的情景,他心中一凛,却听容谡语声轻缓舒和,“此事我未向义父义母如实言禀,并非是害怕你的威势,只是不想他们伤心后悔,竟会错投璟王手下。”
容谡还是没有拔出软剑,他略顿了一下,“至于宝庆郡主,她暂时还不能轻易死掉,救下她,也是想让璟王知道自己手下的人有多么废物。”
原本楚琅华应在出门的时候,就被羽箭击中毙命,可却不想被容谡一人出手解决所有,他说这话非无凭无据,璟王听了一时愤然无所出气。
璟王不敢激怒容谡,生怕这个不讲道理的人会一剑杀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