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过多久,楚隽笑着问她,“宝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
楚琅华摇了摇头,低声说了句“没有”。
这时候楚隽才正色说道:“容谡无礼,冤枉了宝庆,本王日后定会为宝庆讨回这公道。但今日宝庆对容谡的恩威并施也做得很好,相信他日后是定不敢胡乱开口了。”
楚隽话里话外的意思,就是希望楚琅华就此收手,莫要再多纠缠。
但一口黑锅突然压在楚琅华身上,莫说是楚琅华,就算是市井妇人也受不起这等冤枉。
她的眼眸中泛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华,“那宝庆就是合该被那无礼之徒冤枉了吗?堂兄。”
楚隽眼皮一跳,心道不好,面上的笑意顿时少了许多,他看着楚琅华眼里的湿润,怔愣了许久,才想到早先母妃就曾告诉他“姣姣娇柔”的话。
“不该。”
楚隽的话意莫名多出了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。
他扯了扯唇角,打起笑意试图去安抚楚琅华,“不日之后,本王自会让容谡给宝庆一个交代。”
可他的话刚说完,楚琅华就摇了摇头。
“也许容大人口中不敢那么说,但是心中未必不敢这么想,让容大人给我一个交代,恐怕只会让他觉得我这是小人之心、无端生事。”
她顿了顿,用指腹轻轻抹去了快要流出长睫的水珠。
只是不待她照此抹去另一只眼,一方干净齐整的方巾就铺在了她的手背上。>br>
“莫要用手,小心生了红眼。”楚隽仔细嘱咐说道。
楚琅华想了想发红的眼,心中一吓,赶忙接过了方巾,“谢谢堂兄。”
她一边拭着眼,一边说。
沾了纤细水珠的方巾被她用过了,自然是不能再原封不动还给楚隽了。
于是楚琅华将它重新折好,小心和青绢花放在手心。
而楚隽还没有回答她原先的问题。
水色过后的双眸越发明亮清澈起来,目光专注不已,楚隽几乎觉得她要将他脸上细小创痕一一看出。
容不得楚隽多想,他便说道:“过些日子乃是冬至,也是历年翰林院编修的调任之际。容谡既不知所谓,日后在官途上定也是如此轻意忘义。索性……”
他小心看了一眼楚琅华的神色,才慢慢说道:“索性让他再在翰林院待上一年,择年另行调任。”
朝中进士从来都是从翰林院编修做起,等有了一定的历练,才会进行调任,或是南下或是北上任官。
而留年再定的翰林院编修也并非没有,只是次年的去处绝大部分不是皇帝圣意裁决,而是由左丞择州相定,往往不会比皇帝封任要好。
留年已是耽搁了仕途,何况他真正的还比同期低了一等。
若真如此,容谡未来得扛过着多少磨难才能回到京城呢?
楚琅华笑了一下,终于说了一个“好”字。
楚隽这才安下心,又问了她为何要折回秋华居,知她是为了手中的青色绢花,楚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。
事情都已解决,楚琅华没理由再留下,所以向行了一礼就要走了。
她转过身子便要出去,楚隽忽然“诶”了一声,叫住了楚琅华。
他从座位上起来,目光从她脑后瞥过。
“伸手。”
楚琅华并不知道楚隽的意思,但乖乖伸出手定是没错的。
于是两只手一同向楚隽张开。
她的手指莹白柔嫩,一张开便像极了冬日的白色雪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