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与站在殿外,似是深深瞧了她一眼才收琴回殿。因着加快了速度,风升此刻已彻底清了沉垢,只沉垢返还携来的痛,尚能忍受。
她盯着白衣人的背影,心中无不动容。如何才承得淮与君这般照料?
云梯已上,而后便是结契。
弟子入仙门,命牌由门派保管。命牌可反应死生,甚有一次传音之效,紧急关头可用。
身旁一位弟子将命牌递给她,风升接过。几位长老端坐殿中,淮与立于她不远处。
昨日有长老来教,需将命牌交予师尊,而后将右手于心口行拜师礼,道出结契之言。结契不过一个说法,其言乃是师尊与弟子所定,并无定论。
可昨日淮与君可未传给她誓言,风升硬着头皮,上前将命牌双手递予淮与,而后垂头,微俯身,将掌心贴在左胸,心脏搏击之速并不寻常,这是自然,她身上还翻滚着腾腾的苦痛。
淮与的确不曾思索过这言论,她接过命牌,瞧着风升略垂低的发顶,开口:“自此,我为你师,传道,授业,解惑。”
“可愿?”
声音平静如流水,风升敛眸时还觉淮与君约莫是不耐烦,道:“弟子愿意。”
“起身。”
风升照做,一打眼,恰对上淮与视线,那目光如她嗓音,平淡,清澈。
但却只着她一人,分毫不移,瞬息不眨。
淮与抬手,轻触她眉心。长老所言的拜师流程可不曾有这环节,风升一慌。然淮与的确这么做了。
下一刻,熟悉的琴音自灵台散至全身,浑身疲乏皆被散去。
“契成。”淮与道,这本是一旁送命牌的弟子要说之话。
风升通体舒畅,还未回神,闻言蓦然愣了一瞬。她思及方才,淮与君口中是“我”,而非“本座”,那契言不定,可她亦有所言“传道、授业、解惑”,更以至于此前云梯之上悠远疗愈的弦音,方才自灵台传入更为强效的弦音,以及这一句“契成”。
契成。淮与君似比谁人都要重视。
思绪疾驰不过一瞬,她回神,瞧见淮与递她一个眼神,而后归于她的位置。她了然,也快步跟上。
“诶。”端坐了片刻属实不舒服的柳长老顿时现行,似有些着急,“淮与,你这徒弟还未测试,怎就随你入座了?”
她将桌上玉匣抱起,“此物可是我颇耗一番功夫才制成。”
是此前师姐所说能测试经脉的法器么?风升目光微黯,绷紧身体,她这番遭罪,便是为此。
于是顿足,她还没走到淮与身侧,抬眼看向淮与,似是征求她的意见。
旁边那弟子捧了一法器也候着,白玉碗,中有清水,滴血可见灵根属性。
淮与目光对上风升,而后掠过,转向柳长老,“她便不测了。”
柳长老似有所言,淮与补充:“稍后我与你测。”
那没正行的人顿时满意,“那自是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