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,我出征北剌时,鸾儿从私库中挑出许多心爱之物,交给圣上,充作军资,为将士们添置冬衣。”陆修将她放倒在榻上,自己则半支起身子,慢悠悠替她摘下发间珠翠,“为夫无以为报,只能将所有私房和余生俸禄,悉数交给夫人做补偿。”
“我……我是为了将士们吃饱穿暖,打胜仗,并非为你。”没想到他会知道,更没想到他会记在心上,萧青鸾不自然地别开脸,他分明什么也没做,眼神却比做了什么更让人悸动,“本宫不需要补偿。”
将手中珠翠放在榻边高几上,陆修居高临下凝着她,长指勾起她颊边细软青丝纠缠把玩。
“真不是为我?”陆修嗓音低缓含笑,略顿了顿,拖腔带调问,“那么,鸾儿每隔三日召五妹入府叙话,又是为何?”
他连这个也知道?镇北侯真是多嘴多舌!
“本宫自是关心北疆战事。”萧青鸾竭力稳住心神,梗着脖颈应。
“哦,看来是为夫想岔了,以为鸾儿召五妹入府,是为了那三日一封的家书。”
说话间,陆修将方才看的书卷捞在手中,拿到她眼前晃晃:“所以,我特意写下这些家书,想亲自念给鸾儿听,想来鸾儿并不想听,还是拿去烧掉好了。”
故意装订成册,想逗逗她,没想到被她误以为是画册。
陆修心下暗乐,面上却不显,攥起书卷便要起身,作势要往炭盆中丢。
什么?他手中那些是家书?征战之时,他也曾想着她,为她写下这么多家书?
“别丢!”萧青鸾匆匆起身,跪在衾被上,倾身去抢他手中书卷,“快给我!”
陆修瞬时接住她,将她圈入臂弯,笑道:“灯下看书伤眼,为夫念给夫人听。”
伤眼吗?为何上回看话本,他没拦着?
萧青鸾心下莫名,却想不懂哪里奇怪,没等想明白,他已缓缓念起家书。
嗓音磁润沉稳,轻易便将战场上的画面展开在她眼前。
家书时长时短,最短的一封,是他重伤昏迷前所写。
“公主嫁衣只能穿给臣看。”
简单一句,纸笺沾染半页血污,触目惊心。
他那时,是不是以为自己会死?
心念闪过,萧青鸾眸中蓄满晶莹,长睫微颤,温热泪滴坠落,迸溅在他指背。
“吓着了?”陆修放下家书,捧起她明艳小脸,薄唇轻触她长睫、粉颊,温柔缱绻,“我故意的,并没有那般凶险,鸾儿别忘了,我最会骗人。”
可这一次,不是骗人,萧青鸾清楚,否则霍敬臣不会发疯似的,到处寻找霍神医。
“伤还会不会疼?”萧青鸾说着,从他怀中侧过身,面朝他,纤柔的指触上他衣领,“让我看看。”
昨夜燕好之时,心神被他扰乱,她甚至不记得他是穿着寝衣,还是脱掉寝衣的,更没看到他心口上方的伤。
闻言,陆修按住她的手,旋身将她囚在衾被间。
衾被是艳丽的红,绣着金灿灿的龙爪花,她墨缎似的青丝铺散在衾被上。眉如画,肤赛雪,微乱的领口露出一小截美人骨,美得娇艳近妖。
“别看,丑。”陆修轻叹一声,长指抚过她纤巧细肩,沿着窈窕往下,轻扯她腰间宫绦。
“还未沐洗……唔。”萧青鸾话没说完,便被堵住气息。
理智告诉她不该如此,可想到那些家书,想到他如何挣脱死神的手,在鬼门关前撑着一口气,回到她身边,她又无法拒绝。
她并非多心慈手软之人,独独对他,似乎永远无法狠心,无力拒绝。
休息一日,他的体力似乎更好些,仿佛不知疲倦。
还不止。
“你哪里学到的这些?”萧青鸾有些受不住,微微咬唇,边躲边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