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户人家有妇人自缢身亡,在仵作赶来之前,谁也不敢去碰那晦气的死人。
外面有衙差守着,但乔旧却可以带着乔乔毫无阻碍地进了屋中。
乔乔只看了一眼,便僵住了脸色,想要转开目光躲开,却被身后的男子按住了细腰,听他声音极低地道:“今日你就差一点点和她一样了,该看清楚好好学学才是。”
她方才那一眼看的险些把魂吓飞,她不肯去看,他就将她半是揽在怀里,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去看,同时还要在她耳侧与她形容。
“那一滩恶臭浊物,不仅地上有,她的腿上,衣服上也全部都有。
因为这是她死时身体不受控制从那裙摆下便溺漏出来的,死了之后,许多人都进来看过……”
“那上吊的绳子勒着她的脖子,叫她不仅双眼暴突,就连舌头也吐出许长的一截,下巴上都是流淌出来的口涎,她生前也是这附近小有名气的美人,可死后却是这般的面目。”
“想来你也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了,是不是?”
“不、不是、不是……”
乔乔吓得话都说不好了。
她没有见过死人,也不知道人死时是怎样的光景。
她只知道,漂亮的女孩子死的时候,就连形容的都那么好看,叫做“香消玉殒”。
书里美人死时,被那执笔之人描绘的仿佛下一刻便羽化成仙一般,还化作一片片漂亮的花瓣飘走,想来也是死得体面。
她从来没有想过,会这样的可怕。
她煞白着小脸,脑袋里挤满了那些长舌口涎,屎尿便溺,像只小鹌鹑般瑟瑟发抖地缩在他的怀里,连怎么离开的那里都不记得了。
待这三皇子终于大发慈悲地将她带回了府里,那马车将将在府中停稳,乔旧见她脸上仍有泪渍,手指颇是温柔地抹去了她的眼泪。
“你想死本也是你自己的事情,不过叫我知晓了,我必然……”
他的话顿了顿,让乔乔回过神来,下意识抬眸朝他看去。
必然什么?
“必然要件件脱去你这绣花的衣裙,将你□□地挂在那城墙上。”
他不徐不疾地吐出了一句让她惊恐至极的话。
乔乔被丢回了那个粗陋的厢房里。
一连数日,乔旧都再也不曾踏足此地。
而乔乔这里本就没有正经地拨人过来专程伺候,便也愈发的无人问津。
经了这么一出之后,乔乔却是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地寻死觅活。
便是为着当日被乔旧带出去的所见所闻,那也足以让乔乔做了好几日的噩梦,让她对死亡这种可怕的事情认知愈发清晰。
乔乔每天呆在房间里,孤弱、无助又冷清,心里酸涩不已,很快又开始想念自己的家人。
妹妹和母亲明明都答应过回来救走她的,可是这么久了,她们都还没有来救她。
想来她们也许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才是……所以才来得这样慢吧?
乔乔又想,如果自己能有机会去告诉她们,自己在三皇子府里,想来她们必然会不顾一切代价也要救自己出来的。
抱着这样的念头,乔乔仿佛瞬间又看到了一丝丝新的希望。
而恰好在这个时候,偏偏有个人找到了乔乔,告诉她,他有办法可以帮到乔乔。
这人恰恰就是当日将乔乔带进府里来的荀七。
彼时乔乔正打算去找秀荷,岂料一出门来,便遇到了这人。
荀七同她说道:“听闻姑娘这几日颇不舒心,想姑娘从前那样清贵的家世,这也是命运弄人啊。”
荀七一脸唏嘘感慨的模样,顿时又勾起了乔乔内心深处的悲伤。
家道中落,沦为罪奴,真真是她心底的痛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