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里边的人一听见是他,开口就问:“一禾到学院了?”
孟泽打开扩音,当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他当着肇之远的面和她通话:“一禾进教室了……对了,我在学院碰见了肇之远,他误会是我不让你回家,所以闹到学校里来了,你……还是和他解释一下吧。”
这几句话内涵颇深,高校毕竟是高校,人才辈出,大家议论纷纷。开学第一天就能遇见孟老师被堵在停车场,围观群众表示十分惊讶。
肇之远强行压下愤怒,眼看孟泽坦荡荡的表情,他连名带姓喊了一声陆银桥,沉着声音问她:“你人在什么地方,是不是在他家?孟泽威胁你了?”
“没有,我说过很多次了,和孟老师无关,你别再无理取闹了。”
人群鸦雀无声。
肇之远气得恨不得掐死她,他今天故意追到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,找到孟泽就职的地方,就为了逼他心虚,偏偏陆银桥继续装傻,明示暗示她都当听不见。
他气得干脆把话说开,毕竟这位孟老师可是宝藏男神,他一件一件替他数:“你给我听清楚!五年前,孟泽故意唆使债主,威胁陆兴平,引发当年441医院惨案。今年,你妹妹满十四岁,孟泽滥用职权,更改招生计划,特意把她特招进入学院。六月,你刚回来,孟泽陆续找人跟踪你。八月,孟泽不断诱导一禾,让她使你药物中毒入院……”
“肇之远!”电话里的人声音颤抖,突然喊他,让他不要再说了,她几乎不敢听下去,“不可能!一禾是我妹妹,大夫说过我只是低血压……别再查下去了。”
“没有什么不可能!”他听出她的动摇,迅速压低声音说,“无论孟泽现在用什么理由威胁你留下,都是非法拘禁。”
孟泽笑了,走到肇之远的车前,刚好离他半步距离。这世界上有两句话,必须避开人才能说,他透出十分欣赏的神色,替他分析利弊:“你为当年的案子费了不少时间,可惜没什么用。”他说话的样子波澜不惊,“银桥现在是出于自愿留在我身边,无论你说什么,她不会再回去了。你可以把事情翻出来,也可以报警,你口口声声说一禾投毒,如果你把她的罪名坐实了,就把银桥最后的亲人也毁了,你猜……银桥受不受得了?”
凡有光之处,必有暗影,只是世人只关心光之所在,从来不看光背后到底藏了什么古怪。
人心ròu长,连着血脉多少情分,所谓的恶,无非就是专挑人心里最软的地方捅。
没人听见孟泽的话,他依旧站在阳光下,看起来光明磊落,时隔五年之后,再次亲手策划出一场人间悲剧,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,对着手机问:“银桥,我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了吗?”
陆银桥没有迟疑,清清楚楚地在电话里否认。
肇之远忽然大笑,他费尽心思护着她,到头来还是没逃过一样的结局。
他知道陆银桥没那么傻,她明明受到威胁,还是宁愿涉险。孟泽、陆一禾……无论是谁,这么多年过去了,谁的假话她都听进去了,她宁可靠自己,也不信他如今掏心掏肺来救她。
他忽然觉得没劲,每次重复到最后的时候,总觉得命运如同黑洞,他尽力在周全,可所有的情绪,所有的爱恨,所有的付出和挽回一砸进去就什么都没了。
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盛夏尽头,他败给了陆银桥。
当天晚上,二爷冲动了。
胡同儿里那么多大杂院,动不动开门就是十几口子人,街坊四邻围着墙根,也不管天凉招风,全竖着耳朵打听,远处梁疯子的号叫都不嫌吵了。
“半城金”突然成了香饽饽,谁都盯着瞧,里里外外来了一堆人,以程珂和雷三为首,拦住二爷往外冲,不知道那位祖宗死活想出去干什么,总之他的下人跟班突然就“起义”了。
一开始大家还是劝,眼看二爷劝不住,雷三仗着自己皮糙ròu厚,反正踹不死,干脆让人把大门给堵了,就是不放二爷出门。
最后肇之远已经气过头,越想越烦,自己倒回后院的躺椅上,他看都懒得看这群白眼狼,磨着牙冷笑道:“行,反了天了。”
他头上那棵大槐树还是老样子,根儿都圈在院外了,只有树梢好死不死地非要往回长,眼看已经过季了,但这地方养分不错,叶子还不少。
旁边的小楼黑漆漆的,姑奶奶不回来,也不见他,除了强行去找她,还有什么办法?总之肇之远这辈子让那活祖宗给克得死死的,急火一上头,他琢磨着必须把人抢回来,于是一时半刻都忍不了,如果这么耗下去,大不了把皮都挑破,一个都别活。
肇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