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天铎微“嚏”一声,又退回了原处,但仍然不走,云夫人道:“你虽然并不怕他,
但,但……”想说:“但伤了你们任何一人,我都要终生难受。”话到口边,却没有说出
口。
石天铎道:“见到了你的一面,我本该心满意足,就此走开,但我不能走,我一定要见
舞阳。”云夫人道:“啊,你真是为了找舞阳来的?”石夭择道:“嗯,为了找你,也为了
找舞阳。”掏出了那个绣荷包,叹口气轻轻说道:“以往的事不必再提啦,这个给回你。人
生不如意事常八九,何况舞阳兄文才武略,都冠绝当今,你就包含他一点吧。”
云夫人接过荷包,怔了一怔,泪珠儿又禁不祝俊饱籁而落,想道:“若得舞阳似你一样
体贴宽容,我又何至于寂寞自苦。”石天铎叫她不要再想往事,但前尘往事,却偏偏涌到心
头。
歇了一会,只听得石天铎缓缓说道:“我与舞阳兄也是十八年没有见面了,不知他心意
如何,但总得见他一面。”云夫人道:“是啊,我还没有问你十八年来的经过。”
石天铎道,“你不问我也要对你说。那一年先帝在长江战败,被掳身亡。我奉先太子逃
到蒙古,幸得有一个大部落的酋长收容,这个部落叫做鞑袒,酋长阿鲁台颇有雄图,收容了
我们这班人替他出力,不到十年,他就吞并了周围的部落,建国号瓦刺。三年前阿鲁台死
了,由他的儿子脱脱不花继位,脱脱不花年轻,他的叔父脱欢自封太师,为他监国。脱欢和
脱脱不花都是雄才大略、不可一世的人物,几年来整军经武,日趋强大,看来统一蒙古,只
在指顾之间。”
云夫人道:“蒙古隔得这么远,他们之间的部落吞并,我无心细听,时间无多,你说说
你们的事。”
石天铎道:“蒙古虽然隔得远,只怕脱欢统一之后,就要和咱们汉人个个有关。好,我
就说我今晚为何而来。”
“先太子到了蒙古之后,生下一个儿子,叫做张宗周,今年也有十七岁了,正好与脱脱
不花大可汗同年。
“先太子客死异域,我们便奉宗周做幼主,幼主聪明绝顶,而且具有雄心大志,更胜先
人,我们齐心辅助他,文学武功,了教便会,我私自庆幸,先帝总算有了后人,将来复国有
望。”
“不想幼主太聪明了,复国心切,我担心他只怕会误入歧途,那脱脱不花年纪虽轻,雄
心极大。他便和幼主深相结纳,允许统一蒙古之后,替他复国。其实却是培植力量,压低他
叔父的气焰。同时想统一蒙古之后,再问鼎中原。我默察形势,深感危机严重,古往今来,
从来没有借外国之兵,可成帝业的。纵许成了,也不过是儿皇帝而已。可叹我的旧日同僚,
却无一眼光远大之人,反而人人称庆,与幼主同一心意,梦想将来能借瓦刺之力,再与朱元
漳争夺江山!”
陈玄机暗中偷听,吃惊非小,想道:“张宗周如果真的借了外兵,打回中原,这岂不是
开门纳虎,只怕复国不成,中华的锦绣河山先自断送了!呀,我的叔伯师长辈,二十年来,
一直怀着孤臣孽子之心,想替大周再打天下,若是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,不知如何?”
只听得石天铎叹了口气,往下说道:“幼主的心意无可挽回,他己发下了先帝的金牌,
交给了七修道人,派他与蒲坚潜回中国,召集先帝旧部,都到瓦刺去共图大事。第一个要宣
召的便是云舞阳兄!这事情关系重大,我此来便是想劝阻舞阳兄,并请他迅即转告国中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