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女听得太傅如此不遗余力的在敲锣打鼓,眉尖不由人觉的蹙了一下
隔了一阵,隽宗却摇头笑道:“你这张利嘴,真是气煞人了。”
这么一笑,室内气氛便和。
隽宗自跟太女款款问到起居饮食,笑笑识趣的在旁边扮背景。
这般看来,情形还不算太坏,隽宗今日此来,纯粹是表示关心的慰问来的,不然,太女每日动作都被记下起居注,哪里需要她亲口问呢。
问毕起居,两人之间已隐隐有了种融洽之意,太女趁机拿了些平日的练习功课让皇上看,隽宗看得凤颜大悦,很是欢喜。
离开之时,隽宗虽没说些什么,但关切之意已很是明显,让人看到希望之光。
太女恭送众人出去,待皇上踏出院门,太女忽地抬起一直埋下的脸,看着笑笑,沉静的眼神里有些什么盈盈欲出,接着便是淡淡一笑。
这一笑,宛如云破月出,又似风过云停,眼睛里面的感情又似感激又似宽慰又似抱歉又似了然,复杂之处难以尽表,但诸般繁复之下却只余一泓清泉,那便是百折不能夺其志的一种刚韧,在在告诉眼前人,云破月出,风过云停,毋用担心。
笑笑不敢多看,低下头,急急跨出院门,脚迈出门槛落地之时,似是一脚踩在自己心上。
莲生,再坚持一下,这鬼地方关你不住的。我便是拼命,也要想法把你弄出来。
忽然觉得不对,猛一抬头,隽宗住了脚,站在前方盯着她看。
“太傅,你可是在怨朕的心肠太硬?”
“不是,臣只是在擅自揣测皇上的想法而已。”
你不是心肠硬,你是心太偏!
“说来听听?”
“微臣不敢。”
“啐,你还有不敢的!朕答应你,今日之言绝不追究便是,朕要听实话!”
“皇上,微臣只是在想什么是权力而已。以皇上之尊,当然是权倾天下,这是绝对的权力,但是若轮到人心,拥有绝对的权力还不够,还需要相对的权力。”
“哦?”
“当一个人犯了罪,皇上依法判死她,这其实不叫权力,这叫伸张义理。反倒是一个人犯了错,皇上可以判她死,也可以不判,于是赦免了她,这才叫权力!”
隽宗沉吟了一会儿,道:“常悦,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吧。”
皇帝轻叹:“你往日在京,我多少还有个朋友,能聊聊天,说几句体己话。如今你人是回来了,人却生分了,奉承话儿一套套的,面上看去是长进了,思量起来真是没意思透了。”
这一刻,她忽然又恢复了以前对彼此的称呼。
可是,彼此的关系怎么可能回到从前!
笑笑默默埋下头去,再抬起时,已是满脸兴奋。
“别的我不会,玩就最拿手。三年没有回来,京城的繁华玩乐处我是一刻都没有忘。你要忘忧,跟着我准没错!”